陆三岁

【友卯】鸩饮之欢（三/上）

14岁郭得友带着8岁的丁卯在乱世里艰难生活的故事。

*与比比宝贝er的联文
*文笔功夫尚在磨练
*可能有私设，尽量不ooc
*一人一章，大概周更

第一章

第二章


悄咪咪地期待一下小手手和评论。///
没屁放了，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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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郭得友将丁卯带回龙王庙，郭丁二人拜为兄弟。丁卯得知漕运商会易主，郭得友起带丁卯离开天津卫的心思，央小神婆找市秘书长千金求助。


  郭得友拎着早点哼着不着调儿的曲儿刚拐过街口，从旁伸出一把桃木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桃木剑在灵活的五指控制下胡乱上劈下划，其主人围着郭得友绕圈，嘴里边唱着请仙词。

  “叫帮兵 你要听言
你拦住丝疆问国号 你手扶鞍桥问家园
仙姑我 不住北来不住南 不住水来不住山
.....”

  郭得友在一旁看小神婆瞎捣腾了半天，终于拧着眉不耐烦地掏着耳朵打断她：“我说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呐？”

  顾影停了动作，先前到处乱戳的桃木剑也安安分分地握在手里。小姑娘一蹦就跳到郭得友跟前，眼珠子一转，透出股狡黠灵动，笑道：“哪儿能啊！二哥，我刚才给你算卦呢。”

  郭得友被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闻言偏首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一个跳大神的，什么时候干起算命的活儿了？”

  “这不都一样吗！”

  手里提着的早点快凉了，龙王庙里还有张嘴等着吃饭呢。郭得友眼下懒得陪她疯，头偏回来开始说正事儿。

  “不是我说你，没事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仙姑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儿？”顾影白了他一眼，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掏出东西往郭得友眼前一晃，得瑟地晃着脑袋，“兰兰连车票都替我准备好了。”

  郭得友伸手欲拿，顾影手快先一步拐肘躲过。

  “二哥——，你就不想知道我刚才给你算的卦？”

  救命的东西在人手里攥着呢，他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郭得友双手往后一背，吊儿郎当地绕着顾影走了两步，道：“那，仙姑您说说，这卦象如何？”

  “大凶之兆，不日将有血光之灾。”

  “嘿——你！”

  郭得友听罢险些想一巴掌飞她脑门儿上。闹着玩儿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顾影掀开眼皮瞟了一眼郭得友谈不上好看的脸色，暗自窃喜，面上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故弄玄虚地摇头摆脑，叹道：“唉，这一去呀，恐怕颠簸半生，不好过，不好过。”

  话锋一转，又言：“不过嘛，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只要有仙姑我在，凡事不用愁！”

  郭得友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难得严肃起来。

  “东西给我，你少淌这趟浑水。”

  “凭什么啊！”小神婆就跟她今儿绑的头发一样炸开了，头上顶着的树杈子随着顾影的动作在空中胡乱晃着打圈儿，“我不管，你要是去东北，就得带上我！”

  “姑奶奶，消消气儿。大街上呢，吼什么啊你。走，我带你上登瀛楼吃肘子去。”

  郭得友赶忙上来哄着，眼睛不住地往顾影身上瞟。要不说郭得友是个人精，扫了一转儿就把东西盯上了。嘴上哄着说带顾影吃肘子，还没迈开腿，就先冲着顾影身后喊了声：“神婆！您怎么来了！”

  趁着顾影回头喊娘的空档，两指一伸，轻轻松松地将东西摸走，然后脚底抹油似的往龙王庙跑了。
  顾影回头没见着老神婆的影儿，明白自己又被郭得友耍了，回过头想揍他，就瞧见个人影一溜烟儿地跑开，还不忘回头朝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扬声道：“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庙里我不放心，先走了！谢了啊！”
  他郭老二就是这么讨人厌，气得顾影在原地直跳脚。
丁卯丁卯丁卯！自打他带着这小娃娃回龙王庙以后，就满脑子都是丁卯！

  龙王庙里坐在桌子跟前乖乖等着郭得友回来的丁卯突然打了个巨响的喷嚏，打小学的良好教养使小少爷揉着鼻子倍感尴尬。

  到底郭得友还是请顾影吃了顿肘子。

  登瀛楼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保不准都有些什么人。郭得友是不敢带着丁卯出门，又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龙王庙里，索性上登瀛楼买了酒菜，再叫上顾影一块儿回龙王庙，三人围坐在一处啃肘子。

  郭得友打小身子骨不好，烟酒一类刺激的东西都沾不得边，丁卯不过是八岁小儿，谁敢让他碰这档子玩意儿。这酒是准备让顾影带回去孝敬老神婆的。

  “先说好啊，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今儿你吃了我这顿肘子，怎么着也得答应我往后要是我师傅回来了，替我好好照顾照顾他老人家。我这徒弟当得.....”
他说这话时顾影嘴里已经塞了一口肉，闻言抬眼看了郭得友一眼，边啃着手里的肘子，一边晃了晃脑袋，截住他这啰啰嗦嗦的一大篇：“我要跟你一块儿去东北。”

  郭得友刚拿起的肘子啪地又放回去，拉住顾影，嘴皮子一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你说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我带着他是去逃命，不是玩儿！都这么大人了，做事儿能不能动点脑子？”

  小神婆是个暴脾气，听郭得友骂她没脑子，当场放下肘子拍案而起，一席话也不过脑，开口就一咕噜全往郭得友脸上啪啪地扔：“我怎么没脑子了！要说这麻烦还不是你自个儿惹出来的！”

  话到一半，顾影才惊觉自个儿兴许是真没脑子，顿时讪讪地将后半截话咽回腹中。

  空气里夹杂的火药味儿随着顾影戛然而止的怒吼蹿得无影无踪，沉默在巴掌大的地方蔓延开。

  自知说错了话的顾影僵了一会儿，收敛了浑身张开的刺，尴尬地坐回去低头继续啃肘子。丁卯先前就被顾影拍桌子那一下给吓住了，慌乱间蹭了一嘴的油，这会儿听了顾影方才一番话，多少明白是在怪他麻烦，有些局促不安，又不敢哭，抽着鼻子下意识扭过头去看郭得友。

  这一看就把郭得友看得没法儿，心里叹了声都是祖宗。

  瞧着丁卯顶着发红的眼尾，瘪着嘴一副难过害怕，却又不敢哭的样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郭得友突然想到在巷子口经常见到的小奶狗，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你的时候，不由自主就想将它带回家好生养着。

  后来郭得友听着旁人说他对弟弟太过纵容溺爱时，老是回想起今天这一幕，也就摇头笑笑，当消遣听过作罢。怎么都是自己捡回来的，自己不宠着，上哪儿找人负责啊。

  很久之后郭得友才知道，想负责这只小奶狗的人海了去了，真论起来，他郭老二才是占便宜的一方。不过都是后话。

  这方郭得友蹲下身，拇指抚过丁卯的嘴角，将沾上的油迹擦走，胡扯着话哄他。

  “这肘子呢，得趁热吃，不然凉了该坏肚子。到时候哥可不给你煎药啊。”

  好半晌才等来丁卯点头，小孩儿软糯的嗓音里染上些许哭意，鼻音略重地应了声好。

  郭得友这才转过身跟顾影清算：“你要非跟着我一块儿走，行，今儿就回去收拾东西，往后也别惦记着你娘怎么着了。”

  虽说闹着要跟郭得友一块儿去东北，但也不过是一时舍不得，真要顾影撇下她老娘跟郭得友离开天津卫，怼天怼地的小神婆这时候是真怂了。也不敢再开口吱声，自个儿低着头慢吞吞地啃肘子，心里抱怨起旁的来。

  登瀛楼的厨子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肘子半点味儿都没有。

  可除了这一回，往后每次吃登瀛楼的肘子，都和以前是一个味儿，肉香隔着老远都能将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偏偏这顿饭，顾影回想了很多年，到底没想出来个什么。

  郭得友带着丁卯上火车那天，顾影被她老娘锁在家里了，许是怕这闺女临了又改主意，跟着郭得友一块儿往东北走，索性不放她出来。来送行的倒是位贵人，市秘书长千金，肖兰兰。身边跟着的这位很年轻，一瞧就是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郭得友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应该是肖兰兰的未婚夫没跑了。

  顾影虽和肖兰兰是闺中密友，但对肖兰兰的未婚夫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打心底觉得他配不上家世容貌学识样样好的大家闺秀肖兰兰。郭得友听她跳着脚骂这人不是一两回了，今儿才得见本尊。

  油头粉面，鼻孔朝天，一副大烟抽多了的鬼样，不折不扣的败家玩意儿。

  郭得友借机打量了对方一番，深觉顾影的评价十分到位。

  钱子贤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瞧过肖兰兰以外的人，目光扫过郭得友手里牵着的小孩儿时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最后从鼻腔里哼出声不易听闻的轻笑。

  这孩子正是丁卯。

  不过小少爷生得白净水灵，随便往哪儿一杵，都容易招人注意。郭得友怕一跨出龙王庙的大门就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别说走了，兴许怎么死的都不明白，索性将丁卯抹黑了些，还拿笔往他脸上点了一脸麻子。
丁卯被钱子贤的目光扫得浑身不自在，下意思地往郭得友身后躲了躲。

  “这孩子胆子小，一见生人就怕。”

  郭得友自然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干笑着向对方解释，但也知长时间在这边逗留不是什么好事，遂向肖兰兰道别，拉着丁卯登上火车。

  待郭得友牵着丁卯上火车后，肖兰兰才和钱子贤坐回车里，吩咐道：“先去找顾影吧。郭得友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这会儿该怪伤心的。”

  轿车驶到半路，肖兰兰突然蹙着眉头嘟囔了一句，“之前也没听顾影说郭得友还有个弟弟.....”

  一旁的钱子贤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那个孩子。模样被满脸的灰和麻子盖住，瞧不出来底子好与不好，不过那双眼睛让钱子贤倍感熟悉，老觉着在什么地方见过。又听肖兰兰提起这茬，冒出个想法，下了车就往漕运商会赶。

  这边丁卯是第一次坐火车，虽然被郭得友再三嘱咐不要乱动，但到底小孩心性，好奇得紧。时不时转过头贴在窗玻璃上，睁大了一双眼睛朝外张望。

  郭得友被他那略带央求的目光瞧得没法儿，反正也没闹什么大动作，便由着他去。自己也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坐上这玩意儿，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不过他眼下要考虑的事多着呢。

  在天津卫，各路朋友多少都认识几个，还有个师傅，郭得友好歹能吃得开，混混日子是没问题的。如今师傅下落不明，又离了天津卫，届时下了火车，可就谁都不认识。举目无亲，无处投靠。自己一个人平日里挨一两顿饿还好，现下身边还带着个小娃娃，万事得照顾着他。更何况丁卯还是个被家里捧手心养大的小少爷，如今认了自己做哥哥，自然也不能委屈他。

  郭得友有点发愁。

  火车鸣着笛驶进蓟县时，超凡绝伦的人中龙凤一个法子都没想出来，连火车什么时候停了都不知道。车厢里涌进一批人，起先郭得友并未在意，等人开始挨个查身份时才回过神

  ——坏了。